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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家居時代

放大字體  縮小字體 發(fā)布日期:2012-05-23  瀏覽次數:642
  1
  
  劉傲雪上班時總是穿固定的那兩套衣服,衣服被掛在客廳門后的衣鉤上。一套暗綠色的呢裙,一套窄領圓兜的休閑西服,樣式都很簡單,也樸素,半新不舊的,既便是穿上它們去參加什么隆重的社交活動也不會惹人家的眼球。
  劉傲雪一周要去那間寫字樓工作四天,周一和雙周末休息,每月八百塊錢工資,還是蠻劃算的。何況工作又不累,就是守在電腦前打打表格、改改文件什么的,跟玩似的。
  劉傲雪住天竹小區(qū)二號樓,是典型的別墅區(qū),兩層的房子一百七十多平方米只她一個人住。也就是說劉傲雪是富有的,她不缺那幾百塊的工資錢,她也不缺衣服,在樓上靠陽臺的那間小臥室里有個黃玻璃木的壁柜,里面掛的全是高檔的時裝,可以說是什么牌子的都有,琳瑯滿目。
  去那間寫字樓上班也是她一時的心血來潮,在街拐角的墻上看到那則招聘啟事后,就動了念頭,順手扯下來放進手包里�;丶揖湍贸鰜砜�,看后劉傲雪沒有等到第二天,吃了午飯后就刻意裝扮了一下自己,去應聘了。
  經理是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面善心軟的樣子,跟劉傲雪聊了幾句之后,就將她留下了。經理說從明天開始工作吧,要注意兩點,一是別遲到早退,二是作風要檢點。
  經理的話讓劉傲雪的臉紅了一下。劉傲雪就在心里想,說什么呢,哪一個會作風不檢點。劉傲雪朝著向門外走的經理竟快言快語地說了保證兩個字。劉傲雪說完想,好像跟人家做檢討似的,這究竟是哪兒跟哪兒啊。
  已經是初秋時分了,劉傲雪坐在辦公桌的窗戶前看外面的街景。
  外面是一條挺寬的馬路,汽車一輛又一輛的駛過來再駛過去,像火柴盒又像爬蟲。不遠處是一條人工河,銀帶子樣在太陽底下閃著光。再往左邊看,是一個街心廣場,總是有幾個老人坐下或站起,折騰著。
  劉傲雪想,你是站在高處呢,另一些人就生活在了低處。
  她說的是她自己,另一些人是每天都能從火車站的方向涌向這座城市的民工。她坐在高點卻還多少舒服的黑漆皮轉椅上喝上等的綠茶。而那些民工則要背包摞傘地擠下火車,投入到找活計的隊伍中。在她看來那或許是高高在上的快樂和實實在在的苦惱。她就覺得這份工作找的值,那每月八百塊錢的薪水拿得也值。
  工作兩天后,劉傲雪從同事的嘴里知道了這間寫字樓的經理姓汪,竟跟自己的船員老公一個姓氏。她禁不住暗中笑了一下。劉傲雪之所以暗中笑了一下,她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多少有些貼譜的,就是眼前領導她的這個汪姓的男人和跟自己曾同床共枕了六年的汪姓老公是一路貨色。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大半年的回家里來一次,滿身海藻味地抱著她成天折騰,臨走時還要跟她來一次徹夜長談,主題話是換湯不換藥,為他堅守陣地。汪清德前腳走出門,她后腳就會裸著身子到陽臺上去,咬牙切齒地說,堅守陣地,堅守個球。
  對了,忘了說,汪清德是劉傲雪的船員老公。而眼前這個開著一小間寫字樓的自稱為經理的汪姓男人,在決定聘用她的時候所說的兩句話中,有一句竟是讓她作風要檢點,看來兩人興許都有過姨娘老子被惡人強暴過的歷史,要不怎么一個縮頭龜殼的腔調呢。
  劉傲雪不是沒有工作,她原本是一家區(qū)醫(yī)院的護士,畢業(yè)于省城的某衛(wèi)校護士班,因為人長得漂亮惹禍上身。到職沒多久便被區(qū)醫(yī)院的院長看上了,總是安排她跟自己值夜班,借機套近乎。
  風言風語傳出來之后,院長原先的姘頭,一個半老徐娘似的口腔科女醫(yī)生,由震怒到發(fā)火,最終找到劉傲雪耍潑,吵得不依不饒的。原本沒想拿院長老頭當回事的劉傲雪則火了,犟脾氣一上來,認起死理來,你不是在乎嗎?那我就讓你在乎得去死。
  劉傲雪竟真的到院長哪兒投懷送抱了,在一個下著絲絲細雨的深夜,打電話將院長老頭招到護士值班室,兩人就睡在了一起。
  院長老頭被感動得濕了眼眶,他說沒想到你雖然不是個女兒身,但你歲數好啊,按你的歲數都可以做我閨女了,卻將身子給了我。你說吧,你有什么要求,要錢還是要物,就是讓我娶了你也成。當時院長老頭剛死了老伴,單身一個呢,便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劉傲雪躺在院長老頭的懷里說,嫁給你不行,因為我有未婚夫,求你做兩件事吧,一是在城里給我找套房子,大小無所謂,讓我有個窩就行。二是從現在開始,你徹底跟牙科醫(yī)生那個老婊子斷絕關系,跟她明說,我就是要不爭饅頭偏爭這口氣。
  院長老頭果然答應了她,沒幾天就給了她一把鑰匙,將一套一居室半的房子給了她,跟那個牙科女醫(yī)生也真就斷絕了關系。
  劉傲雪在那家區(qū)醫(yī)院背上壞女人的罪名后不久,她就認識了她的海員丈夫汪清德,汪清德被她的美貌打動了,花大力氣追上了她,結婚沒兩個月,就給她辦了停薪留職,像花一樣把她養(yǎng)在家里。劉傲雪不服不行,汪清德有個好父親,快三十年了還在一家大企業(yè)里當廠長,舍得給兒子掏大把的錢養(yǎng)她。
  
  2
  
  小艾是個精瘦的人,整張臉跟個娃娃似的,到了黃昏的光景,就拖了把提琴來到餐館里。
  餐館叫綠島。是家西餐廳。臨街又臨河。其實這么說不難理解,就是說餐廳的東西兩面靠著繁華的街道和寂靜的甘河。
  樂趣生于鬧靜之中,這兩幢粉了彩漆,風格有些歐式的房子就格外需要音樂了。
  小艾背著琴盒出現在餐館門口的時候,劉傲雪已經喝了兩大杯加了冰的紅酒。她要的是法國干紅,比法國路易十六干白要貴二十塊錢。這種酒每瓶一百三十八塊錢,調好了每大杯賣八十塊錢。
  劉傲雪每個周末的晚上都來這家西餐館喝酒,一個人,坐在她固定的角落里。她坐的角落的那張桌子靠河,隔窗能看到河里的葉子和梗都漸暗的青荷。每個周末劉傲雪都要消費上二百塊錢左右。如果沒有什么意外,她會個個周末都來,這樣子她消費的錢加起來就跟她在寫字樓賺的錢差不許多了。那是她自己賺的錢啊,花起來就格外的心安理得。
  拉琴的小艾還是個孩子,從外表看上去頂多有十七八歲,穿一件洗舊了的黑羊絨衫,來了就頭發(fā)齊整整的坐下拉琴。那只紅絨面的琴盒總是擱在離他不遠的木椅子上。他會拉《青色物語》《船調》和《月夜》。舒緩地旋律,讓劉傲雪的酒下得很快。
  有時候劉傲雪會起身,款款地走過去,將一張十元的錢放到小艾旁邊的琴盒上,說“哎”,拉個《劍膽琴心》吧。小艾就點點頭,開始用纖細的手指調琴,然后低下頭拉起來。因為劉傲雪總是對小艾說“哎”字,小艾才得了這個名子。
  劉傲雪走回去,坐下癡迷地聽,仿佛那曲子在跟她說,夏季開始了,在古舊的墓園里,蒿草已經枯干。又一次,你可以閱讀墓碑上的文字了。
  這首用以色列詩人耶胡達.阿米亥的詩歌譜成的曲子就很快地打動了劉傲雪的心。她就在心里說,劍膽琴心。劍膽琴心。你這個女人呀,你不被更好地理解,你也不理解得更好。她的眼里開始有了淚水。
  等曲子拉完,劉傲雪方將杯子里的酒飲盡,再拉開隨身帶著的手包,從里面拿錢買單。手包里有很多錢,有人民幣,也有綠紙板似的美元,那都是她當船員的丈夫汪清德寄回來的。
  汪清德已經是大副了,隨船跑國外,一去就是半年,他過得慣那種在海上漂泊的生活,自由自在,又無拘無束。他說只要出了海,心里有多么大的煩惱都會煙消云散。
  有時候,汪清德跟劉傲雪說他習慣了那種漂泊的生活,真的習慣了,他太想擺脫父母親的束縛了,從上中學的時候起就有那種念頭了,于是他才報考了海洋學院,畢業(yè)之后成了一匹脫韁之馬。劉傲雪說你不是脫韁之馬,你是無鉤之魚。汪清德就佩服劉傲雪的比喻恰當。
  汪清德說你也是我喜歡的一條魚,要是能帶上就好了。每次兩個人做完那事,汪清德都會這么說,劉傲雪就在心里說,呸,我哪里是魚,是玩物。
  起先剛結婚的時候,劉傲雪對汪清德還是滿意的,汪清德愛她,呵護她,給了她舒適的房子和足夠多的錢。對她百依百順,作為一個女人還要計較什么呢?院長老頭給她的房子賣了一筆錢,汪清德一分沒要,全都任由她貼補給了在鄉(xiāng)下的父母。她該知足了。
  可時間長了,就出現了問題,長期的兩地分居使她開始莫名的產生一種厭煩心理。她覺得自己太孤單了。
  在一次跟護士班同學聚餐時,她們提起她的海員丈夫,有快嘴的逗她說,當海員的可是沒有保險套啊。剛提起這個話題時,劉傲雪還跟著人家逗樂子,說怎么沒有保險套,我們結婚都快三年了,我都沒懷上孩子,你說這保險套起不起作用��?
  她的話自然幽默,但很快有人說,別往遠了扯啊,是說你家那位到了國外那么開放的地方,說不準會找金發(fā)碧眼的女人交公糧的。
  玩笑之后,劉傲雪倒是堵了心,人家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汪清德是個性欲強的男人,剛結婚時每天都會要她一回,就是出�;貋矸渴律弦彩遣凰蓽p。到了開放的國外,保險套也真就不保險了。
  劉傲雪這么想的時候,她就覺得汪清德對她的好就是很明顯的理虧。
  
  3
  
  在寫字樓吃午飯,其他員工都是買現成的盒飯,劉傲雪也就得跟著買。
  她有時候想,每個月八百塊錢,這不是自己糟踐自己嗎。汪清德每月會按時給她寄回來九百美金,合人民幣就是七千多塊,買什么吃什么不夠。汪清德的母親還時不時地給她打電話問她缺錢花不?回不回家里吃飯。但是她依然我行我素,還是每天按點到寫字樓上下班,穿那兩套半新不舊的衣服。她自己有感覺,一在那張漆皮轉椅上坐下來,屁股都覺得舒服。她就自我解嘲地說,骨子里就是個平常人,血管里的平民意識是揮之不去的。
  每天的午餐鈴聲一響,她也會像其他員工一樣,在漆皮椅上站起身,歡快自在地伸個懶腰,然后下樓去趟廁所,再到水管子上凈了手,爾后去買盒飯,跟那位面善的大嫂親切的挑揀飯菜,打肉段就不要炸茄盒,打芹菜粉就不要醬豆腐。
  整個午餐的過程是快樂的。
  但整個午餐又是寂寞的,她不會跟那些員工扎堆,那些員工扎在一堆吃飯是要禮尚往來的。換句話說就是你吃我一口豆角,我再夾你一筷子木耳炒肉,盒飯攤床是要準備十幾種菜肴的,是為了照顧多數人的口味,這樣子生意才能好,才會有賺頭。
  可劉傲雪沒辦法跟姐妹們交流,她能一個人吃這些大眾的飯菜,但她不習慣跟別人攪一只碗,而且她飯量輕,是要有很多菜剩掉的。
  開始時沒有人注意,后來有個叫趙大滿的姐妹就發(fā)現了,大著嗓門說,呀呀呀,可惜了啦,那么多剩菜呀,妹子你的飯量真小。
  見劉傲雪沒有不高興的意思,趙大滿索性就將自己已吃空的那只飯盒拿到她面前說,撥到咱這里吧,帶回家里去,做晚飯跟別的菜燴一燴還能吃呢。
  劉傲雪一邊往趙大滿的飯盒里撥菜一邊就紅了臉。
  再后來,劉傲雪干脆就在吃飯前先用飯盒蓋撥出一些菜給趙大滿,或者就讓賣盒飯的大嫂給少打一些,裝幾回吃干凈的樣子去洗飯盒。
  有兩次,汪姓的寫字樓經理會在下班時,叫上劉傲雪和另外一個女孩,用命令的口吻說賞個臉陪我去吃個飯。劉傲雪就知道是有客戶上門了。
  那個年輕的女孩像只雀子似的歡天喜地的跑洗手間里化妝,再回宿舍里挑撿一套時髦的衣服換上,等著去赴宴。劉傲雪卻沒得換,她頂多是要從手包里拿出把木梳,認真的梳梳頭,再往嘴唇上抹點口紅。
  去吃的飯館多半是中低檔的,要上六個或是五個菜盤,喝一兩瓶幾十塊錢的白酒。劉傲雪也跟著喝,經理是管著她的,她是給經理打工的,這層關系要弄弄清楚。難道經理都喝你能不喝嗎?反正回到家里也是空無一人,也是空宴,倒不如隨了這個俗,打發(fā)掉了寂寞,喝著、喝著身子就暖了,心也跟著暖了,她就會主動端起杯來,跟客戶碰酒,跟人家說些體己的話。
  汪姓的經理就跟著也高興起來,拉著她的手給人家介紹,說劉傲雪是寫字樓里最能干的員工,不但人長得漂亮,酒量也好。
  劉傲雪就臉若桃花地說,哪天我請吧,換家好點的酒樓。大家便都附合著說對,汪經理的寫字樓規(guī)模越來越大,是得換家好點的飯館了。
  聚餐結束后,汪姓的經理就打車送年輕的女孩和劉傲雪。
  前兩次車子會先開到寫字樓宿舍,請年輕女孩先下車,再順路送劉傲雪。
  劉傲雪便有些慌亂地讓車子在離天竹小區(qū)有段距離的一個胡同口下車,堅決而果斷地拒絕汪姓的經理送她上樓。
  對于這方面劉傲雪是有辦法的,她臨下車前先掏出手機假裝撥通家里電話,然后小聲的讓老公下樓接她,汽車行駛的聲音自然會將手機里面的對話聲淹沒。
  后來汪姓的經理就先送她了,然后再送那個年輕女孩回宿舍,對汪姓經理的意圖,劉傲雪是心知肚明,她兀自穿過那條黑胡同的時候就在暗中笑一下。
  回到家里,她才覺出整個身心的疲憊。
  脫掉衣服躺進浴盆,讓溫熱的水浸泡住身體,她才覺得日子過得有些潮了,她就想,海員丈夫汪清德已經四個月沒回來了。
  
  4
  
  汪清德回來時,總是給她帶回大包小包的海產品,有龍蝦、海參和新鮮的大閘蟹。劉傲雪是喜歡吃蟹的,上衛(wèi)校的時候她和同學去過澗河北岸的大排檔,吃那種大眾的火鍋,每回鍋底里都有一兩只拳頭般大小的蟹子,沒有多少肉,是店家給你下鍋里借味調湯的。但劉傲雪還是要吃,她會不客氣甚至于嬌氣地將蟹子撈出來,吃掉殼子里或腿上的肉。
  汪清德不知怎么知道了劉傲雪喜歡吃蟹子,就給她買,買很貴的高蟹和蛋黃蟹。并且親自下廚做給她吃。還教給她海參的吃法。汪清德說,你不是懶嗎?那我就教你一種最簡便的吃法,把泡好的海參用清水煮熟了,蘸大醬吃。
  汪清德說完了沒把劉傲雪笑死。劉傲雪說虧你還是干部子弟,怎么就想出一個跟我爹一樣的吃法呢,土得簡直掉了渣。
  汪清德說跟你爹一個吃法?你爹是怎么個吃法?劉傲雪說我爹每頓飯都要吃大蔥蘸大醬。劉傲雪說完了,竟把汪清德也逗笑了,說你這是瞎摻合,兩碼子事,人家說的這種海參吃法營養(yǎng)價值高著呢。
  汪清德每次回來都猴急似的要劉傲雪的身子,不管是早上進家門還是下午進家門,進衛(wèi)生間急慌慌地洗了澡,便拉劉傲雪上床。劉傲雪就躲閃著說你就不能等到天黑?你怎么真跟你的屬性一樣��?她說的是汪清德屬猴。
  在床上劉傲雪還用腳丫子使勁地蹬汪清德,說窗簾還沒拉上呢。汪清德卻不惱,抱住她的身子不撒手,三把兩把地扯脫掉劉傲雪的衣褲就撲上去,直到弄得渾身大汗淋漓才罷手。
  兩個人做愛也不是沒有激情,前三年汪清德要她身體的時候她還會盡情地配合,甚至于主動地迎合,可后兩年她聽了同學們逗她的關于安全套的話題后,就激情銳減了。她好像沒了那種欲望,是久別了的關系嗎?她想,女人的身體也跟土地一樣吧,久不耕耘也會荒蕪起來,也不肥沃了吧?
  有一回,汪清德竟沒做成功,劉傲雪望著他檔下那根軟東西半開玩笑地說,累著了吧?這次走船去的可是泰國,是給哪兒的女人交了公糧吧?劉傲雪的話讓汪清德愣了一下,臉也跟著紅了,就遮掩著說是路上太累了,這回不知怎么的還暈了船。
  劉傲雪沒再說什么,說穿衣服吧,過周末哪有窩在家里的,陪我去綠島喝點酒吧。
  兩人便收拾衣著下樓,到綠島西餐廳時,正是黃昏時分。
  小艾已經坐在那里拉琴了,間隔一周沒來,餐館里多了一個俄羅斯女孩彈鋼琴。小艾跟那個俄羅斯女孩坐得很近,好像一對搭檔似的。
  汪清德進餐館的時候將包交給劉傲雪,說去趟洗手間,劉傲雪便徑直被伺應生領到她固定的那個角落。劉傲雪要了兩大杯紅就和一碟洋蔥圈,便坐下來聽那女孩彈鋼琴。
  汪清德回來,走到她身邊,想坐下,卻沒找到椅子。他揮了手后,服務生才從別處給他搬過來一把。吧臺里站著的老板娘趕緊跑過來跟汪清德解釋說,對不起啊,這位姐每次來都是一個人的,而且又是固定在這個靠窗臨河的角落,所以才沒有在對面擺椅子。
  汪清德臉上的怒色立刻就沒有了,反倒?jié)u漸地浮上了一層愧疚。他趕緊說沒關系的,擺上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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